黛森Schwarzwa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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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索香only |咒回 夏五only
WB/@研究員黛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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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香】Laugh Tale

-原著向,关于他们的归宿,依然含有对结局的无责任脑补

-献给空岛篇,个人心中OP最浪漫的篇章

BGM - 《If I Die Young》The Band Perry


"再加上那曾经潇洒壮丽灿烂浪漫的一生,实在是值得开怀大笑的故事啊."


 

海圆历 1520年

伟大航路 梅丽号

一封没有寄出的信

 

今天晚上莫名失眠,就说给你写封信吧,臭老头。

离开巴拉蒂后,我们去了罗格镇。


是的,就是那位海贼王哥尔·D·罗杰出生和死去的地方。但你知道吗臭老头,那地方给我印象最深刻的不是什么关于海贼王的传说,而是一条从鱼群里掉了队、意外游到那里的南海象鼻金枪鱼。

 

小时候曾在百科上读过,这种鱼在知道到自己将要死去的时候,会默默离开鱼群、去寻找一处没有光的狭窄的海底岩石缝把自己封存在其中——而这条鱼顺着不知名的海流、穿过海王类出没的无风带,千里迢迢选择了罗格镇作为自己的归宿,又碰巧被我见到,总觉得冥冥之中,就像来自Allblue的召唤一样。

我觉得我有义务响应这份召唤。

 

后来我们有惊无险地驶进了伟大航路,一路遇到的人和事物倘若我在这里细说,恐怕这封信会变成一本书——我只想讲两件事,一是我们登陆了一处名为「小花园」的离岛,那岛大概只有二三十个巴拉蒂连在一起那么大,可就在这么一座袖珍的岛屿上,住着两位我们以为早已灭绝的巨人族。

 

我们都对巨人穷尽一生战斗只求荣归故里艾尔巴夫的传说耳熟能详,但我们在「小花园」遇到的东利和布洛基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诚然他们也用了百年时间与对手角逐“还乡”的资格,但我不知该怎么说——虽说他们也才是步入中年的岁数,可我总觉得这两人已经把自己的归宿看得无比通透,以至于觉得“在「小花园」终老”这个结局也并无什么不妥。

 

后来我们又途径了一处名为加雅的岛——是的,就是在北海人尽皆知的童话《大骗子诺兰度》里所提到的那个加雅岛。


以前你总对我说多读些书没坏处,起初我还纳闷,哪有一艘海贼船上的船长会要船员多读些书。现在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是的,看着书中读过的绝景一个个变成现实的感觉难以言喻地美妙——可你能相信吗?加雅岛的一半,早已在四百年顺着壮丽的上升海流飞到了距离海面1万米处的天空。

 

诺兰度的故事很精彩,但我是想说说那些原本生活在加雅岛的山迪亚族,他们在岛屿飞上天空后就失去了自己的故乡,被迫寄居在一处与曾经的加雅隔云相望的陆地上,与天空的原住民展开了长达四百年的战争。

 

四百年改变了许多事,但并未让他们舍弃传统。古山迪亚人认为祖先的灵魂会寄生在一种名为「寄身树」的树上,可后来身为植物学家的诺兰度认定产生于「寄身树」上的「树热」是造成居民罹患瘟疫的根源,此后山迪亚人与时俱进地“改进”了祭祖的方式——更古老的山迪亚壁画里记载,山迪亚人的魂灵寄宿在「状如白色的花的气」中,当人去世之后,就会幻化成风去往神灵居住的天国,于是他们不再栽种寄身树,而是把去世的人埋葬到一朵盛开的纯白之花下。


那朵花变成了山迪亚人的墓碑,每当白花随风浮动,就会被人们视为故去的亲友仍眷顾着这片土地。

 

如今陆地上的加雅岛仍然会盛开这种花。从这个层面想,留在地面的山迪亚的后人就不算和天上的亲人天人永隔。后来,我们的船长在天空敲响了被山迪亚人视作圣物的香多拉之灯,我想他一定把天上这些人的思念毫无保留地传递到地面去了吧——这是多么崇高的浪漫!


顺带一提,那天晚上我喝了许多酒,醉到不大清楚自己说过什么。但我记得,我问那个在巴拉蒂门前狼狈败在鹰眼手下的绿发剑士,这世上是不是存在某种值得坚守一生的浪漫,他说是的,一定存在,能在多年之后想起来还会由衷大笑的浪漫——然后他揽住我的腰,我想他也喝多了,否则我们怎么会既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在对彼此做什么。

 

刚离开空岛的那段时间,我发现我总不由去想自己以后会拥有什么样的坟墓。


如果我能选择,我想在allblue的海域上立一个小小的会漂流的坟冢。我甚至不需要墓志铭,只需要一个放着打火机和烟的小盒子嵌在泥土里随我一起漂流就好。


那样我的墓在他人眼里看来,一定就像allblue上的一处浮标;而我也会成为风,和它一起告诉这世上所有前来allblue的航行者,你所在的地方就是你追寻的远方。

 

言尽于此。祝安好。

 



海圆历 1521年

距离克拉伊加纳岛约五十海里的离岛 渔人酒馆

酒馆老板的口述

 

 

我在这岛上经营酒馆已十余年,这里每天都热闹得非同凡响。十几年来我遇到过形形色色的客人,最近有个绿发小鬼格外吸引我的注意。


我知道他是谁,罗罗诺亚·索隆,就是前段时间那个把海军总部搅得天翻地覆的草帽小子船上的副手。


他这几个月频繁地出现在酒馆,我从客人们的闲谈里得知,他现在和世界第一大剑豪米霍克住在一起。米霍克总来我这里买酒,我和他也算是老交情了,他给我的感觉并不是那种会热心肠收徒再把剑技倾囊相授的类型,所以我一直猜测这绿发小鬼一定有什么我尚未发现的过人之处。

 

初冬一个夜里,米霍克出现在我的酒馆,他背着夜,在安静得过分的夜色里,罕见神情凝重地拜托我带上草药尽快去克拉伊加纳岛的城堡。


等我赶到城堡,才发现是那个绿发小鬼出事了——罗罗诺亚·索隆看上去像是要死了,无数的刀伤透过几近支离破碎的衣物隐约露出来,其中最狰狞的一道贯穿伤横在他锁骨下距离心脏只有几厘米的地方,周围流出的血已经变成了黑色,一个穿着奇特的粉发小姑娘正半跪在石床边,试图死死按住这道仍汩汩流血的伤口。


那小子因为失血和高烧连挣扎的力气都不怎么有,意识里却仍残存着一点戒备的本能,以至于我在上药的过程中备受阻挠,折腾了大半夜才终于给他止住血。


然后我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他左眼的那道伤触到了神经,虽说我多年前就已经弃医从商,还是能判断出他十有八九是要失去这只眼睛了——后来和米霍克一起赶来的外岛的医生印证了我的猜测。


我们在床边讨论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当事人醒了,直到他摇摇晃晃地扶着墙从床上坐起来,却因为失衡和失去左边的视线一头撞上了我胳膊。


佩罗娜大惊失色地扳住他的肩膀想要他躺下,那小子却执拗地用手撑着墙侧过身,用仅剩的右眼死死盯住整个房间里离他最远的地方——直到他看到米霍克站在那里,整个人像松了一口气,然后他转向我,正当我开始猜测他劫后余生的第一句话会说什么的时候,他却问我能不能扶他起来,他必须得去一个地方。

 

他只剩下半条命都要去的地方是位于克拉伊加纳岛正中的巨大墓碑。我们赶到的时候,那里正举办一场葬礼。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都无法置信这样的场景——近百只「人类模仿者」层层环绕着荒凉的墓碑,墓碑下躺着一只已经死去的巨大狒狒,从外表判断已经上了年纪,而它身边放着三把东洋的太刀。


听说人类模仿者的领袖会在临终前找到最有资格继承王位的对手决战,用自己的生命铸就新王加冕的基石。我几乎立刻明白过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也许这任狒狒王有点任性,即使绿发小鬼并不能成为它的后继者,它还是执着地选择了这场决斗为自己送终。


索隆推开我,步履艰难挤到了那群人类模仿者中。他面色庄严地走到狒狒遗体身边,半跪下双手合十阖上了眼。冷汗这时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泛紫的薄唇不住颤抖,我想这一个动作足以要他好受,但他仍执着跪着,就像要把那种充满敬意的吊唁持续得尽可能长久。

 

米霍克和我一起远远坐在墓碑的另一边,等待这场葬礼结束。我不知道那绿发小鬼有什么魔力,能让孑然独往的世界第一剑客如此牵肠挂肚。我问起他究竟从哪里捡来了索隆,世界第一大剑豪看向远处巨大的古老墓碑,答非所问地说那座墓碑也是罗罗诺亚·索隆清理的。

 

西兹凯阿尔王国在不间断的纷争中灭亡,无数国民在战争中逃离,但他们绝大多数都有亲人留在故国,或战死沙场或不知所踪。


每年有数不清的人重回故地祭拜,可又忌惮住在岛上的狒狒不敢登岛,只得悄悄乘船在岛屿周围环绕。米霍克说索隆发现这点后,花了半个月把杂草丛生都看不出原本面貌的巨大墓碑清理得干干净净,还说这样那些人至少能有个凭吊的方向。

 

这时绿发小鬼正又摇摇晃晃地走回到我们身边,我刚想扶他一把,就看到他跪下,膝盖撞在鹅卵石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像个虔诚的朝圣者,面对着我身边的世界第一大剑豪,整个上身叩在地上。


“我已经打败了它们,请按照约定,传授我能守护那些家伙的剑技吧。”


他这样说,黑发男人沉默不语。

时间不知在僵持中流逝了多久,最后米霍克拔出夜,像领主册封骑士那样用剑尖在绿发男人的肩膀上轻点。不可见的气流顺着刀刃传递过去,绿发小鬼触电一样抬起头,而夜的主人也在这一刻收起刀,像什么都未发生一样,向城堡的方向走去。

 

索隆在岛上的两年里,我一直想治好他的眼睛,酒馆一旦有医生光顾,我就强拉硬拽着他们去克拉伊加纳岛。

但这件事没有结果,后来我听说他要走了,就满怀歉意地约他喝散伙酒。我们长谈了彻夜,都喝得烂醉,回忆了他在岛上这两年里的许多,还提起他参加狒狒王葬礼的那一夜和他清理墓碑的事——他只说世间万物都该有始有终,未亡人的思念也该有安放的出口。


我借着醉意突发奇想,问他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归宿。

他缄默许久,我原本以为这个男人会和他师父一样,遇到不愿回答的问题就用沉默推阻。可他却笑了,仅剩的右眼突然燃起绚烂的星火——然后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支烟,不太熟练地用一个造型雅致镶着金边的打火机点燃。


“如果你是问坟墓的话,”他说,“老实说我没想过。可能就随便找一处清静地方,把刀插在坟冢上当墓碑。除此之外也不需要什么。”他吸了一口烟,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他抽烟——然后他看向夹在两指间的烟,露出我既未见过,也从未想过会出现在他脸上的一种名为怀念的温柔,“不过如果把这支烟带上,也不错吧。”


 


海圆历 1522年

伟大航路 千阳号

通往“世界尽头”拉夫德鲁的航路

 

厨师洗完碗,端着盛放饮料的托盘走到甲板上。

深夜的千阳号就如白天时一样热闹。根据娜美的判断,他们只需要再航行一天,就能抵达旅途的尽头拉夫德鲁。


大家都肉眼可见地难以入眠,罗宾正捧着一块从空岛找到的石头给弗兰奇讲故事,船匠听得边流眼泪边吞着可乐;乔巴在医疗室里为他的瓶瓶罐罐分门别类了近乎一天,布鲁克就站在船头拉了一整夜的小提琴;狙击手说到了拉夫德鲁也许还会碰上敌人,一直在那里研发新的火药,鱼人舵手就饶有兴趣地帮着归类那些对他来说颇为新奇的陆地植物。

 

差不多到了后半夜,航海士推开图书室的大门,抱着一大摞航海图来到甲板上,要大家帮她把这些绘制好的海图挂到平日晾衣服的钓鱼线上。羊皮纸很快就挂满了甲板,夜风轻拂过那些柔软的纸张,留下有关航行回忆的回响,戴草帽的少年恰在此时从船头的狮子上起身,咧开嘴角向着那些海图扑过去,身体在空中挪了个方向,灵活地钻到那些航海图下。


随风飘摇的羊皮纸扫过他的脸颊,碎影被昏黄灯光切割,昔日的旅行像故事一样在那张脸上簌簌翻过。

 

山治耐心地等到最后一个人离开甲板,当他看到寝室里的灯光黯淡下来,就轻车熟路地跳上瞭望台。


剑士正靠在暗影里,胸口有节律地起伏。正好轮到他守夜——即使到了旅途的最后,他还是这样一丝不苟地恪尽职守——除去不小心睡着了这一点。

山治像往常那样一脚踹上索隆的肩膀,当被袭击的剑士打算像往常一样回敬恋人一点颜色的时候,却看到了对方手里托盘上的那杯酒,他停下拿剑的动作,毫不客气地夺过酒杯,“算你小子识相。”


“哦哟?”山治还没把腿放下来,顺势用腿肚刮了刮索隆的脖颈,“敢这么和你大爷说话,信不信我秒了你。”

“能做到你就试试。”索隆抓着那条被黑色西裤包裹的腿用力一拽,金发的厨师就倒进了剑士的怀抱——他平日里可不会这么配合,满杯的酒也因为这个动作撒了一半到地上。剑士索性把酒杯放下,腾出另一只手环住金发男人的腰。

 

静谧的夜里顿时多出暧昧,没有他人在场的独处时光里,他们会省略许多做作的试探,何况这个夜晚格外与众不同,这是漫长旅途抵达终点前最后的一夜,拥抱变得格外炽热,甚至还带着一点感伤。


“你还记得幽灵船上的那些墓碑吗?”山治突然发问,他点燃一支香烟,烟草有些苦涩,连索隆都闻到了。

“墓碑?”他们总习惯避开谈及幽灵船和香波地岛,倒并非那些记忆不堪回首,只是聊起来总带着点名为时光的刺痛。


“嗯,就是莫里亚城堡后面的那块区域,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些墓碑是五彩缤纷的。

“稍微有点印象。怎么突然提这个?”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死后会有什么样的坟墓?听说那艘船在飘到魔鬼三角地带前来自靠近西海的海域,那里的人崇拜死神,会在亲人故去入殓之后把他们的坟冢装扮得和生前的庭院一样鲜艳美丽……不也挺浪漫吗?”


“你怎么知道我们就一定会葬在一起,”索隆答非所问地紧了紧环在山治腰上的手,然后赶在怀里的金毛怪兽发火并扔下一些口是心非的控诉前开口,“以前有人问过这个问题,我记得我说找个清静的地方把刀插上做墓碑就够了。不过如果你也一起的话……再插一把菜刀?”

“??神经病吧你这个没有审美的绿藻头!插一坟头的刀,别人还以为我们生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混蛋,死后还会招惹这么多人来寻仇!”


“所以你想要什么样的?”

“……已经被你一通坟前插刀的暴言搞得没灵感了!”

“那就不要在大半夜讨论这么多愁善感的话题,想想明天到了拉夫德鲁之后怎么庆祝吧。”剑士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什么,他支起身体,把山治推开了一点,从衣袋里掏出两个方型状物递过去,“说来,我有东西要还给你。”

 

看到那个黑色镶金边的打火机的一瞬,山治惊讶得眼睛都要掉出来,除此之外,剑士手心里还有一个空烟盒。

“打火机换个火石还能用,烟我抽光了。”索隆说。

 

那是山治在七水之都偶然看到买下的打火机,后来在香波地岛上和伙伴们走散之后就找不到了。和打火机一起失踪的还有一盒香波地烟,之前就装在索隆手心这个空荡荡的烟盒里。


山治想起他刚到卡玛巴卡王国烟瘾犯了却怎么都找不到烟的时候,确实想过火机和烟恐怕都在他试图拖住和平主义者却被狠狠甩开的时候掉了——他想起自己那时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扔到地上,那个绿藻头就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奄奄一息,遍体鳞伤。


愤怒和恐惧超越阙值,驱使着身体先于理智擅自行动,他死死抱着敌人的腿,对胸腔里传来肋骨断裂扎破内脏的剧痛都不闻不顾——即使只是杯水车薪,即使只是蚍蜉撼树,他不能放手,放手就会失去他。


就在那个时候,他在阵阵发黑的视线里好像看到,原本躺在地上动都动弹不得的索隆,曾做出过一个微小的迎着和平主义者所在的方向匍匐爬行的动作。

两年多来,山治一直以为那是幻觉,可现在看来当初的自己也许并没看错。

——他居然是去捡自己掉在地上的打火机和烟了。

当时他伤成那样,那或许都是有如自己去抱住敌人的腿一样的无意识下举动。

 

但对索隆来说,在几近模糊的有关那一天的记忆里,他只是看到“打火机和烟掉了”这件事。

不能让它们就这么掉了。

——那上面可全都是他的味道。

 

山治伸出手,指尖触到索隆那双因为常年握剑而生茧的手心,然后放平了手掌,隔着一个沾满剑士身体温度的打火机与烟盒,与对方十指相扣。

他绝不再放开这只手。

 

 



于海圆历 1590年出版的

传记作家蒙布朗·约翰森的游记

 

我第三次登陆阿佩拉梵,是为参加世界第一大剑豪罗罗诺亚·索隆的葬礼。

也许你难以置信我三次登陆这座位于世界尽头的孤岛,但我们蒙布朗家的男人似乎生来就带着发掘不寻常冒险的基因。


我与这座岛的渊源十分奇妙,各位都知道约莫七十年前,红土大陆自世界尽头「拉夫德鲁」开始分崩离析,而拉夫德鲁自己也分裂成了数块零散的土地,其中面积最大的一块顺着四海归一产生的海流一直迁移,最终在五十多年前嵌进了两块巨大的暗礁,稳定在现在的位置不动。再后来,陆陆续续有因红土大陆崩落而流离失所居民迁移到这里,这块陆地就有了名字,阿佩拉梵,即「拉夫德鲁之后」。


我第一次登岛,是因为听到了海贼王即将到这座岛上赴约的传言。我从小就对关于海贼王的一切充满好奇,这要拜我堂祖父蒙布朗·库力克所赐,他还活着的时候总是对所有人说海贼王为他敲响了远在天空的香多拉之灯。

别人都说他妄想症,我却对此深信不疑。

 

第一次登岛时,或许是因为距离红土大陆的沉没还没过去太久,洋流和地球磁场都不稳定,我遭遇了海难,醒来却发现自己居然已经置身阿佩拉梵岛,身边坐着一个长鼻子的男人——老天,你敢相信吗?那些传说中的大人物、海贼王和他船上的船员们就一个个地出现在我身边。


见我醒来,海贼王船上的厨师山治先生把餐盘递给我,那是炖得很精细的鱼,他说病人最好吃这个——我只吃了一口,就确信那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我忙问他原料是什么,他说这种鱼叫做南海象鼻金枪鱼。


考古学家罗宾小姐说,阿佩拉梵之所以会嵌进现在的两块暗礁之间,正因为象鼻金枪鱼曾经的栖息地距离拉夫德鲁很近,四海相融后,它们也失去了方向,只好顺着引导海流慢慢漂泊——成千上万只象鼻金枪鱼就在不知不觉中托着阿佩拉梵岛到了现在的位置,因为它们在这里找到了可以成为长眠之所的巨大暗礁。        


我这才想起这片海域还有另一个名字「allblue」,因为当年四海归一的时候,所有的鱼群都被洋流冲到了这个地方,这里就成为了天下所有料理人梦中汇集所有鱼类的万海之海allblue。

我在岛上住了一段时间,期间除了索隆先生和山治先生之外的所有人都陆续离开了。这时我才发现那些有关他们的传说都是真的——他们确实是一对恋人,虽说这俩人相处起来比起恋人更像仇人,每天除了斗嘴就是打架,小小的阿佩拉梵拜两个魔王所赐动不动就地动山摇。当地的居民早已见怪不怪,任由他们两个胡闹。


 山治在岛旁边开了一家海上餐厅,而索隆依然时不时四处航行寻找新的对手挑战,即使他那时早就已经是无可辩驳的世界第一剑豪——我曾问山治为何如此,他说那就和厨师常年不用厨刀刀就不再好使一样,剑士的剑如果不常常出鞘迟早也会生锈。


后来我的伤逐渐痊愈,就打算继续冒险。和他们道别的时候,我恳切地说希望有生之年能回到这里与他们再见,山治说随时欢迎,只是记得要提前写信告知,因为有时他“碰上心情好”,就会跟着他的恋人一起航行去某个不知名的远方走上好久。

 

我没想到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那之后世界海洋的流向又发生了好几次剧变,想要去到阿佩拉梵越来越难,加之这世界确实精彩,我身为一个贪图冒险、只想要多记录一些他人人生的传记作家,又实在不愿走回头路。于是在那之后的许多许多年里,我并未再返回过阿佩拉梵。



直到某一天,我收到索隆的信,他告诉我山治去世了。

昔日在阿佩拉梵的记忆顿时涌进脑海,我相当罕见地陷入沉重的感伤,平心而论,山治在与他同世代的海贼里绝对算得上长寿,可我那时的确感伤,于是不顾船员劝阻地逆着洋流硬是用近一年的时间航行了回去。

 

抵达的那天,索隆恰好要把山治的骨灰带去下葬。当时我还纳闷,葬礼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怎么直到今天才下葬?我一路跟着他来到岛南侧的山上,看他把盛放骨灰的陶罐和一个不知装了什么的铁盒子一起埋在最靠近海边的土地里。

然后,世界第一大剑豪面朝大海,用他那把刀柄纯白的剑切断了那块土地。


陆地轰然坠下悬崖,然后我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看到早就等在下面的数以千计的象鼻金枪鱼争先恐后地托起那块小小的土地,迫不及待地向更远的海域游去。

剑士就一直站在海边看着那个坟冢渐渐远去,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而我沉浸在这种毕生难得一见的大自然的绝景中瞠目结舌,早就把感伤抛诸脑后。

 

送走山治后,我和索隆一起坐在海上餐厅甲板上酣畅淋漓地喝了一顿酒。我总觉得他有话要说,但到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也许一切就该在不言中结束,可我还是按捺不住身为作家的好奇心,问他是不是与山治先生早有约定要这样做。


两鬓花白的剑士看着我,眼中流淌着名为时间的洪流,最后他垂下眼,摇了摇头,嘴角却扬起笑容,“倒也没有,只是很多年前我们跟着路飞一起冒险的时候,色厨子有写完信不寄到处乱扔的毛病……不过这也不需要约定,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无论谁先走了,剩下那个都要成全对方不切实际的梦想。”

 


我始终无法形容那句话给我带来的震撼。这还真是奇妙,我明明是个传记作家,一生见过无数这个时代的英杰豪强,可反倒是他这么一句话让我念念不忘——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有了一种使命感,我要把有关于这两个人浪漫的故事记录到最后。

 


于是如今,我回到这里来参加索隆的葬礼。他在山治离开后又独活了六年,我不由猜测他或许是算好了这个年份——因为那股会引导着象鼻金枪鱼回到阿佩拉梵的海流,是以六年为一个周期的。

 


海贼王的儿子带着盛放他索隆叔叔的骨灰和那三把刀,跳上了那块六年前剑士亲手送走、又被象鼻金枪鱼驮着漂流回来的土地,那上面已经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芳华随风舞动,一片馥郁美不胜收。

然后他把陶罐埋进去、赶在鱼群开始躁动再一次起航前,把三把刀插在了万花丛中。

 


海贼生命的终点依然是流浪——我觉得这故事的结局很好。

有梦想才能成就浪漫——堂祖父的话用在这里也再恰切不过。

 

我看着那块小小的渐行渐远的陆地,发现自己只想开怀大笑。

 

——毕竟,他们最后的归宿面朝万海之海Allblue、背对曾经的世界尽头拉夫德鲁,再加上那潇洒壮丽、灿烂浪漫的一生,实在是值得开怀大笑的故事啊。



THE END.



后记

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真正意识到自己成为了尾田老师的粉丝,就是在得知旅途的终点叫做「laugh tale」(拉夫德鲁)的那一刻。

总觉得如果是我,会给藏着one piece的地方起个更辉煌更华丽的名字,可尾田老师叫它laugh tale。

妄自揣测他是想说,无论走过多少路,漂泊过多少岛,遇到过多少人和事物,等抵达终点的那一刻,所有的这些航行,首先要是一件值得开怀大笑的事。这场旅行既是他们的同时也是我们的laugh tale——经年累月后再回首与他们一起冒险的美好时光,如果还会不由自主地放声大笑,才是这部作品最珍贵的意义之所在。


如此意境,何其浪漫。

于是我想索香之间的爱情,也该如此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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