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森Schwarzwald

[全职高手/全员向]你永远是我生命中的最舍不得

对1727章的感想就是文中的这句话：

离开不是结束，离开是为了他日重逢时，告诉对方他们心中的那个江湖还在。而所有人都知道，无论在哪里，无论以什么样的身份，荣耀都会是他们生命中永远的一部分最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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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永远是我生命中的最舍不得[1]

Vous êtes inoubliabie, toujours

 

 

叶修是在决赛过后两天收到叶秋的快递的。

虽然已是以效率享誉盛名的*丰快递，实际拿到包裹的日期还是与预定到达的日期错开了一天。

 

叶修扯开包装，是一个边长十厘米左右的正方形盒子，盒子六面中有四面都已经被苍劲有力又不失规整的楷体大字写满。

“这家伙，懒得连张信纸都不乐意撕……”

嘴上这样说着，此时叶修已然是心花怒放。

叶秋的心思，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四面满满的“恭喜夺冠”就是最好的明证。虽然他离家出走打荣耀的这些年，叶秋从没有对这个“抢走”自己哥哥的游戏表示过什么负面情绪，但也从来没有主动表示过兴趣，如今这份礼物，却大概是他听到自己夺冠的消息就连忙找了个盒子写下这些话语发过来了吧。

 

边想着，叶修边拆开了包裹的本体，一串连贯的动作在掰开第一张纸壳盖子时戛然而止。

戛然而止。

 

盒子里只有一把钥匙。

一把再熟悉不过的钥匙，从花纹到金属的质地，再到齿痕的纹路，无一不是满满承载着对叶修来说遥远又温暖的记忆。

虽然第一次将千机伞握在手中时的感觉也十分微妙，但这一次——叶修可以肯定这一份微妙的感觉，是他以往从未刻意体会，甚至觉得妙不可言的感觉。

 

决赛归来的那夜，他从漫长的沉睡中醒来时，发现兴欣的众人无一例外地守在他床边，虽然其中不乏顶着黑眼圈端着苦咖啡死扛的存在——但那个瞬间，每个人眼里洋溢着的，都是满满的喜悦和感动。

两年半前。他站在第十区最低级的副本入口。

两年半后。他们站在荣耀领域最巅峰的领奖台上。

喜悦，抑或感动……兴欣诸位的情绪怕已经是不能用现存于辞海里的词来形容了。

 

叶修其实是最感动的那一个。

虽然他有斗神之称，虽然他是名副其实的荣耀教科书，虽然他是无可辩驳的全职高手。

然而若无众多河流相融，只凭一道浪潮，何以凝聚汪洋？

冠军的奖杯，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一份功劳，那种牢不可破的协力是兴欣这支战队灵魂的根基，而在这灵魂面前，没有孰轻孰重。

 

但叶修最后对着看他醒来不约而同舒了一口气的大家说的话，却是我要退役了。

 

“理由呢？”陈果像是比谁都着急。

“该回家了。”

 

是啊。该回家了。叶修掂量着手中的钥匙，想起两年前的那个春节，叶秋跑到兴欣网吧来找自己时，他说的那番话。

“我坚持的这份理想，在很早的时候就会结束。到那时候，我自然会回去，因为那里永远是家，我的年纪也足够走这样一次回头路……我到了时候自然就会回去。”[2]

 

只是没想到，自己坚持的这份理想远比自最初的构想，要走出去太多太多了。多到即使未来的生活碌碌无为一派平庸，光是回忆这份往昔，就已经余韵悠长别无所求了。

三生有幸，在做职业选手最后的岁月里，遇到这样美好的你们。

 

“估计你也就是躲在这里一个人偷偷摸摸抱着奖杯偷着乐呢，怎么这手里还拿着一把钥匙，意思是拿奖金去买了幢房子打算结婚生子过小资生活了？看你比赛时候那劲头不像是甘心就此归隐告老还乡的节奏啊，莫非这又是背地里策划什么阴谋呢赶紧老实招供啊不会新开区又要进去抢副本卖攻略吧这次死也不会让你得逞了。”

 

这头叶修好不容易小清新状态全开正感慨岁月静好呢，那头一个声音就开始一如既往地喋喋不休了起来。

用脚趾想都能知道声音的主人，叶修索性也就不回头去专门确认了。

“少天你这态度挺端正啊，专门跑到我这来感受感受冠军队的气息？不过可惜了，只要有兴欣在，你们蓝雨翻盘的事情要搁一搁了。”

“老叶你别嘚瑟，你问问谁不是看你在基层摸爬滚打了几年觉得不给你一个冠军晚上会被你托梦恐吓谁知道现在那戒指戴在谁手上呢，你说是不是队长你看他这个小人得志的样子一看就是如意算盘达成了亏你昨天还担心他身体状况呢你看这个活蹦乱跳的样子都能和我互呛了有个毛好担心的！”

“咳咳，小喻的担心是正确的，再怎么说他和你们一比也是老年人了。”魏琛突然面朝着叶修所在的地方走来，这家伙就是昨天强顶着睡意等自己醒来的中坚力量之一，此时两个硕大的眼袋还没完全消下去。看来是听见黄少天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冲下来了。

 

“那你是什么，活化石？”叶修习惯性地呛回去，看着老魏越过了自己，也跟着一并转身。

但再一次，他已经准备好要和黄少天抬杠的台词被堵在了喉咙里。

 

站在他身后的不是黄少天，也不是黄少天和喻文州，也不是那几个经常一起行动的“蓝雨亲友团”。

——站在他身后，从兴欣网吧的入口几乎绵延到马路对面的一排人——说是现任所有的职业选手全部都到场了都不为过。

 

“这什么节奏啊，逼宫？抢戒指？不至于吧你们。”叶修故作镇定地调侃着，他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让声线动摇——换做以往的他，这样浅显到有点幼稚的感情波动掩藏下去根本不成问题，但唯独今天，当他看到往昔一路走来的对手兼朋友们在落日的余晖中齐刷刷地站在兴欣网吧前不知怀着什么目的等候他的时候，他突然被拉低了泪点。

 

“昨天方锐在群里说你要退役了，我怕你一激动又一声不吭跑了，才联系各个战队想着过来堵也得把你堵到，你说你坑了我们这么多年，怎么也得给我们个机会狠狠灌你一轮。”张佳乐扶着门框一脸理所应当，说真的，他比在场的大多数人更不解，好歹他也是有过退役经验的人，看叶修不久前的那个猖狂劲儿，哪看得出来要急流勇退？

“方锐人呢？又把我卖了。”叶修却转身问魏琛。

“估计遭受打击了现在正猫在屋里哭呢。”魏琛笑。

 

不过张佳乐他们的疑问归疑问，叶修的心思要能被人猜出来，他就不是叶修了。

说到最后，最切实可行的举动就是狠狠灌他几轮，既是饯行，也是对往昔所有岁月和回忆的一个交待。

这个家伙，平时在眼前转悠甚是烦人。

到了他要离开的时候，又觉得无比舍不得。好像他要是不在，荣耀这个游戏都缺了一块。

 

“你们这群人到底是几个意思？堵人门口就算了还阻塞交通？小心等会儿隔壁派出所的来了都给你们抓进去。”

 

每个人似乎都想上来和叶修说几句，张佳乐完了是刘小别，刘小别完了是杨聪，宋奇英开始像是本着尊敬前辈的美德乖乖站在张新杰身后，但看副队长没有上来凑热闹的意思终于也是忍不住开始向叶修这边挪。

 

叶修这一发话，诸位职业选手像是终于想起他们跑到这里来是干什么了，于是喧闹的声音稍微平息下去几分，又过了几秒，一道说不上熟悉但也绝不陌生的声音响起，“时候也不早了，队长他们还在酒店等着呢，赶紧过去开席吧。”

 

孙翔。

叶修看过去，往昔那个一脸张扬的少年此时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想到他之前在场上几番让自己都忍不住叫绝的精彩表现，时光再一次证明了这世上一切都不会一成不变。

一叶之秋在他手里，也终于能相得益彰彼此相助对方发挥出最大的价值了吧。

叶修点头，人家的心意都摆在这儿了，以后和大家这样齐聚狂欢的机会也不多了，干脆就潇洒走一回吧。

 

他已经做好了被灌死的准备，结果到了席间刚刚落座，韩文清就明文规定今晚谁都不许给叶修敬酒。

“老韩你可以呀，现在这么会办事了。”

韩文清瞪了他一眼没有回复，叶修再看坐在桌子另一边的喻文州和王杰希他们也是一脸说不清道不明，心下顿时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阴谋。但虽然不能敬酒并不影响同志们的激情，眼看着可乐兑醋和芬达对酱油的组合就一杯接一杯地端上来了，叶修突然觉得还不如一开始就爽爽快快一杯醉呢。

 

大家的兴致都很高，虽然韩文清说不许敬叶修的酒，但并没有说其他人彼此之间不能来几杯，满满一屋子人你来我往觥筹交错，没过多久就倒下了一片。叶修算是看明白了，这哪是什么给自己饯行，压根就是这群平时被训练条例约束不能放纵的家伙开斋的典礼啊。

 

“你那边倒下几个？”王杰希问着肖时钦，眼神却停留在那边拼酒拼得昏天黑地的程泰和鲁奕宁身上。

“三个了，你那边呢？”

“小高不喝酒，剩下的全躺了。”王杰希的酒量看来是可以，刚才接了好几杯其他战队队长的满杯，现在还看不出一点醉意。

“你看那边三零一，全躺了，杨聪这个老前辈是怎么当的，自己第一个倒。”张佳乐走到两人旁边接了下岔，大家都不是平时经常喝酒的人，今天的酒又都是霸图那边特别选出来的陈年佳酿，一杯倒一个的情况都屡有发生。

 

“话说老韩为什么不让叶修喝？我还真不知道。”田森也好不容易从铺天盖地的敬酒大会里逃出来，他的双颊已微微泛红，看来是被灌了不少。

“我也不知道，但看他那样子像是有什么别的事吧，反正张新杰没说话，应该问题不大。”王杰希接道。

“我去，刚看你一脸了然我还以为是我落伍了呢！敢情你也不知道！”李轩已经喝得脚步有点飘起来了，但明显还没醉，他和吴羽策两个轮番上阵接酒，现在轮到他换下休息。

“说起来，叶修呢？”

 

不知谁这么一问，大家才发现主角已经销声匿迹好久了。在韩文清的禁令之下，果然没有人去找他敬酒。

“在呢在呢。”当事人从一旁的沙发上坐起来，看那神态就知道是滴酒未沾。

“躲哪儿去了？”

“荣耀手游上线了，我创了个角色试试手。”

“靠真的，好像说的就是今天发售，这一比赛全忘了！”

“你手机还有电吗？我手机下午就躺了，快借我用一下！”

“我没流量了你连不上网！”

……

 

职业选手，到底还是从最初热爱荣耀的玩家一步一步走过来。面对手游这个全新平台，这一瞬间大家最初的激情似乎又都被找回来了，当即就有几个重病患者打开应用商店就开始下载，只是游戏实在有点大，一时半会儿他们还看不到希望，手快的已经蹭过来打算借叶修的手机玩玩。

 

“你不是不用手机吗？”韩文清看着叶修手里那款相当普及的智能手机问。

“这手机你的呀。”

“靠。”韩文清一摸口袋，果然空空如也。想起刚才自己吃饭时候可能顺手把手机放桌上就忘了拿了，没想到这小子也不客气直接拿起来就玩。

“放心，我这个新账号不叫君莫笑，以后你拿着它练级不会有头晕目眩的感觉。”

 

“真是够了你们这些人，今天的主题呢，主题呢？”方锐看来也是躲了不少酒，现在精神头还挺旺。

“不急，慢慢来，今天有的是时间。”张新杰看了一眼手表。

“哎呀，张副队都说话了，接着喝。”人群中伸出了一只手，眨眼间就把方锐拽回了灌酒大队。

 

叶修不能灌，绝大部分酒都统统冲着周泽楷去了，但轮回不愧是两连胜的冠军队，相当有默契，几个人以周泽楷为中心站成一个半圆，轮流为自己的队长挡酒，几轮下来周泽楷没什么事，轮回里几个队员已经烂醉如泥倒在座位上昏睡不醒了。

 

“接下来打算干什么？”楚云秀再一次显示了身为妹子的优势，除了闲着没事干的自家战队的那几位，倒是没什么人找她敬酒，眼看得了闲，就贴着叶修坐过来了。

“没想呢，先回家再说。”

“你看回答得这么爽快肯定有阴谋。”黄少天突然冒出来了，这个机会主义者躲酒也是有一手，“不过老叶啊你这以后也不打联赛了你那个君莫笑那么一身好装备还有闪瞎眼的技能点哦对再配上那把奇形怪状的伞以后要只陪你刷副本是不是有点浪费了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友情价转给我们蓝雨啊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得了吧都跟你说过冠军就别想了，还想打我号主意。”

“你说出来干什么，把卡偷了回去直接盗号不就行了。”孙哲平边说边向他们走来，像是刚才到场。

“没办法我这种心思单纯的人哪能和你们这些犯罪高手比，老孙你怎么现在才来那边酒都灌得差不多了哦对你快去解救张佳乐吧他眼看要被灌死了他一开始还宣称要把谁谁灌倒呢现在自身难保了吧。”

黄少天正说着，那边张佳乐已经举着酒杯走过来了，看来这是个大手，实打实地被灌下去几轮之后脚步依然不见凌乱。

 

“哲平就等你了。那我和队长说一声，咱继续吧。”

“继续？”李轩正要响应吴羽策的手势过去换人，听到这话停下脚步多问了一句，“意思是真的还有阴谋？”

“怎么就阴谋了！”张佳乐瞟了他一眼，不过这场活动的后续确实是霸图的他们几个想出来的，虽然最初提出要给叶修饯行的人是蓝雨，但霸图身为十年来被叶修折磨得最惨的人当然要进一步完善该份蓝图。

 

“好了，各家队长清点一下各自队友，躺了的都打车送回去，剩余战斗力跟我走。”

“去哪？”

“兴欣网吧。”

“哈？这马上十一点了还去那边接着闹？”叶修问，“这几天刚比完赛，老板娘调整状态早关门了吧。”

“打过招呼了，老板娘等着呢，还有包子、莫凡他们几个没来的，都等着呢。”方锐从某个角落探出头向对叶修说。

“你们到底是要干什么？”这恐怕不仅是叶修要问。

 

“给你送行啊。”张新杰答得理直气壮。

“这喝了一晚上还没送完？”

“行了吧你又没喝。”林敬言从人堆里走出来，取出账号卡在叶修眼前晃了一下，“给你送行，怎能只走俗人那一套？”

这下所有幸存下来的职业选手顿时都脱了俗，在霸图四天王的带领下，各队残余战斗力把已经喝趴的队友送上出租车，目送着他们消失在夜里。然后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向兴欣进发。那阵势，那姿态，碰上交警谁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到了兴欣，叶修发现目光所及的无人电脑纷纷都已经解了挂机锁，像是早就已经为这些不速之客准备好了一样。

网吧里还有一些零散的顾客，这不是休息日，人丁远没有周末那样兴旺。但即使这些人里，玩荣耀追看联赛的也不在少数，看到一大队职业选手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纷纷瞪圆眼睛站起来拼命伸长了脖子确定自己不是出现了幻觉，有少数几个大胆的已经冲了上来——即使不一定是自己支持的战队，单是要到签名就足够去向别的玩家炫耀一番了啊！

 

“不错，这里人还不少，刚才看躺了那么多人，还以为凑不齐一个百人副本了。”韩文清环顾四周后显得很满意。

“百人副本？”叶修初听也是一怔，但随即了然。

是啊，如果是给自己饯行的话，还有什么比用荣耀这个平台更恰切的方式呢。

 

前台的工作人员看到他们来了早已上去通知了陈果，不一会儿陈果带着唐柔和兴欣的其他人也一起下来了。大家各自找了电脑上机，刷卡登陆荣耀——虽然除了霸图的几位事先没有人知情，但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随身携带着自己的账号卡。

 

爱的深刻，往往就体现在这些细节上。

 

“都准备好了吗？神之领域破碎之塔[3]西面那个入口，刚才公会那边传来消息说刷新野图BOSS了，大家抓紧时间组队！”张佳乐在公共频道里发了一条消息。

 

人们纷纷加快了节奏。一时间，无论是身经百战的职业选手还是那些仍沉浸在震惊中没有缓过来的玩家，都有那么一丝恍惚。

于职业选手而言，有生之年，居然真的有这样的机会，和其他最顶尖的高手们齐聚一堂并肩作战。

而于那些在荣耀世界默默无名的玩家而言，在这样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夜里，和那些传说中的神级账号和站在云端的职业选手们同台演艺。

一切都在为那个家伙准备的送别会上发生了。

那个家伙，叶修。

还真是个总能带来奇迹的人物。

 

发布指挥的声音，点击鼠标的声音，敲打键盘的声音，低声咒骂的声音，大声喷出来的声音，开玩笑的声音，彼此鼓励的声音，就那样交织着，在兴欣网吧所在的街区响了一夜。

虚拟世界里的君莫笑被大家簇拥着，用于不再是趁乱抢BOSS或者制造混乱坐收渔利了，彼时他费尽心思要对付的对手，此时就站在他身边，是他最最可靠的队友。

诚然，这样的BOSS刷起来一点挑战性的没有。

但这一夜的目的，本来就是为叶修践行。

这件事，所有人都记得。

所以他们发现，他们竟然不想让这一夜结束。杀起来像踩死蚂蚁一样简单的BOSS竟然也别有一番趣味，分下来的道具没人上去拿，最后通通都归了那些普通玩家，这样返璞归真的打法，爽。

 

然而明天总会到来。

当第二天的晨光洒进兴欣网吧的时候，打了一整夜手都没有停下一刻的叶修却觉得时间像是才过去了一分钟。

对荣耀的爱究竟有多深，对这个舞台的眷恋究竟有多割舍不下，怕是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明白。

但人生这个东西啊，有时就是这么有趣。有来，就有回。有得，必有失。幸运的是他已经那么潇洒地来过，那么潇洒地拼过，也胜利过，还遇到了这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和像家人一样的队友们。

也是回去肩负别的责任的时候了。

 

叶修不知道的是，陈果半夜的时候就没有再和他们一起刷副本，一个人坐在吧台后面，被巨大的显示屏挡着偷偷哭了好几回。

眼前的场景，放在两年多前真是一场纯纯粹粹的白日梦。但现在，那些站在云端的人为了为叶修送别，聚在这个小网吧里和普通玩家一样刷着副本。

时间如果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之后又过了一天，兴欣召开记者招待会。

虽然诸位职业选手早已知道这个消息，但在他们听到陈果说叶修要退役的时候，还是不免唏嘘。一起刷副本的那一夜似乎就是上一分钟的事，谁都不知道，自己未来的人生里还有有几个像那样的夜。

 

不出所料的，惋惜，遗憾，祝福，疑惑……种种情绪[4]瞬间笼罩了整个电竞界。

那些已经是后话了。

离开不是结束，离开是为了他日重逢时，告诉对方他们心中的那个江湖还在。而所有人都知道，无论在哪里，无论以什么样的身份——

荣耀都会是他们生命中永远的一部分最舍不得。

于叶修，亦是如此。

 

***

叶修已经许久没有在这样夏意浓郁的日子到访南山公墓了。上一次还是十几年前，自己接受不了好友已死的事实隔三差五就要来一趟的时代。

 

摆在墓碑前不同品种的花争奇斗艳，把整个墓园点缀得竟有几分惬意温馨，夏日的和风扫在人脸上格外令人心旷神怡。

 

走到那块朴素的墓碑前，叶修做了一个深呼吸，宣布了自己退役的举措。

这一次他是真拿不准，要是好友还活着，是会笑着说“你终于玩不动了”还是暴跳如雷说他在最巅峰的时刻急流勇退真够虚伪呢。

 

“我很快就要回家了，就不常在H市了。不过每年清明我肯定都过来，不用担心。”

“沐橙现在是兴欣的队长了，你小子也算有福气，当年练的第一个号现在是冠军队的队长角色了。”

他又说了一些别的，今天没有旁人，他突然就开了话匣子。

这么喋喋不休对着空气说话的叶修，他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君莫笑的账号卡我等会儿挖个坑埋你边上，不好意思啊，我把千机伞留下了，这武器我一手带大比自己儿子还亲，实在离不开了。”

说完，他终于觉得该交代的事情都已经交代完。

仿佛完成了一个庄严的仪式，虽然措辞不算那么庄严。

 

最终他放沉语气，说出最后一句话，“沐秋，遇见荣耀真好。”

是的。真好。

 

叶修说完这句话，就回头走出了南山公墓再也没有回头。

但他知道，他说的和没说的，苏沐秋都懂。

荣耀也是他生命中最舍不得的部分之一啊。

 

夏风渐落，拂起被叶修“摧残”了一番又新埋下去的泥土，满溢着独属于夏天清香的空气，那么让人沉迷。

Fin.

 

Re.

[1] 标题化用自Tank单曲《如果我变成回忆》里“可知你是我生命中的最舍不得”一句。

[2] 摘自《全职高手》原著401章。

[3] “破碎之塔”这个是随手编的神之领域里的副本。

[4] 摘自《全职高手》原著1727章。

 

 

早晨和朱利安医生约好晚上回伦敦，约得好好的，结果没回成。好伤心在巴黎没状态写英伦种田三十题哭——下午和朋友出去喝咖啡时候手机提醒更新，看完顿时脑洞都炸了，于是催生了这篇文。

我等不及明天发，所以如果文章有什么情节和明天的剧情撞车了，那我就哭一哭吧……